律师：吴英很幼稚 其父为女儿争取最后生机
1402 人阅读 日期：2012-02-13 13:21:43 作者/来源：凤凰网专稿
核心提示：吴英案二审维持原判，引起专家学者高喊刀下留人。对于吴英的罪存在着很大的争议，对于吴英的罚，大家更是觉得过于其实。吴英之父更是东奔西走，为自己年轻的女儿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凤凰卫视月9日《社会能见度》节目，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两次死刑判决，均引来专家学者高喊刀下留人。
吴英：我觉得我不是诈骗。
解说：一审拒绝上诉，二审撤回上诉，吴英为何绝望。
吴英：既不是恐惧也不是意外，而是一种茫然。
片名：吴英的罪与罚。
为了最后一线生机，吴英父奔走北京
曾子墨：2011年4月，我们曾赴浙江东阳市采访，制作节目《吴英的罪与罚》，当时，浙江女富豪吴英案二审开庭结束，吴英当庭承认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其父吴永正表示对此难以理解，希望媒体为其呼吁。此案一审以集资诈骗罪判处吴英死刑，律师一直为她做无罪辩护。2012年除夕前，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突然开庭，维持原判，舆论哗然。此时，吴英的最后一线希望只有最高人民法院的死刑复核。其父吴永正来京奔走。
解说：1981年5月20日，吴英出生在浙江东阳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下有三个妹妹。父亲吴永正是包工头，早年就带着女儿四处闯荡。吴英技校没有毕业就辍学打工。这个一心从商的女孩用心经营，从美容院、足浴堂、汽车租赁到娱乐城，进而成立本色集团公司，高调打造本色一条街，支持她迅速扩张的资金则来自于借贷。2007年2月初，吴英在北京首都机场被东阳警方扣押，两次判决均为死刑。
在北京的一家酒店，我们见到了来京奔走的吴英父亲吴永正。此前，担心二审不能公正裁决，他已数次来京，向有关部分递交材料。如今，这个倔犟的老人憔悴许多，言谈间，忽而激动愤怒，忽而沉默不语。
采访：
记者：二审宣判这个消息您是怎么知道的？
吴父：到现在都没有给我通知。
记者：那天您没有去现场吗？
吴父：去了，元月17号，张律师给我打电话过来，说省高院金子明给他打电话了，叫他18号赶到金华中院，而且他问金子明法官，他说有什么事情，他不说，他说只要你律师过来就行了，我在17号下午大概是3点左右，我给金子明打了一个电话，我要求证一下，他说就是上次张雁峰律师会见吴英没有会见成，他要解释这个问题。
记者：没有通知说您是可以参加的？
吴父：到现在没有通知过
解说：吴英的两位代理律师杨照东、张雁峰都在北京，两天以前，杨照东还在外地参加另一起案件的开庭，刚回北京就接到了通知。
采访：
杨照东：我是1月18号宣判的当天早上八点半，我在家里面接到的电话，让我下午三点半到金华中院去一趟。
记者：是哪打来的电话？
杨照东：是金法官，他给我打电话，当时他可能是不是已经开始动身去金华了，我当时就问他我说是不是宣判啊，他说你就过吧。
解说：2012年1月18日离旧历新年仅有四天，正值春运。接到浙江省高院的通知，杨照东立即赶往机场，他需要先乘飞机到杭州，杭州到金华还有近200公里。在深圳出差的另一位张雁峰也匆匆赶往金华。
杨照东：11点55的飞机去赶往杭州，那天当天早上到了北京首都机场，我就很担心，我到的时候，早上6点去往杭州的航班还没飞呢，大雾嘛，还真不错，我这11点55的航班就晚了二三十分钟，两点钟左右到的杭州，我打个出租，从杭州去金华。
解说：旧历年前，农村处处洋溢着筹备年货的喜庆，杨照东焦急地挤在春运的车队中，高速路拥挤不堪。吴永正提早带着二女儿前去金华等候，赶到金华市中院门口，他吃了一惊。这贴着有吴英案的宣判公告。
记者：这个公告是什么时候贴出来的？
吴父：那我就不知道。
记者：这个公告贴在很显眼的地方吗？
吴父：不。
记者：贴在什么位置的？
吴父：就在门房的传达室，传达室的对面很小的一张纸。
记者：多大？
吴父：A4的纸。
吴英父对二审维持原判感到很意外
解说：现场记者表示，这张公告看上去帖出不久，落款日期是1月12日。和二审开庭时不同，当时二十余家媒体记者闻讯赶到金华，但没有一家被允许旁听，家属也只拿到三张旁听证。这次判决，倒是允许媒体旁听，但获得消息及时赶到的大多为省内媒体。如今在媒体上看到的关于吴英庭审中的画面，基本来自此案的一审。
虽然预料到这次有可能的宣判，但杨照东一直未得到正式通知。
杨照东：这一路上反正一直跟法官保持联系，报告说我们走到哪走到哪了，到了金华市区以后，法官知道我已经快到中院了，那时候就告诉我说今天是宣判，是在三楼的中法庭，这会才明确知道是要宣判。
解说：宣判是律师和吴永正期待已久的事，二审开庭已过去8个月，吴英已在看守所度过了5年。一审的死刑判决之后，舆论哗然，众多大人物为吴英鸣冤，又选在旧历新年前宣判，杨照东对该判很有信心。
吴永正一直在法院门口等待着杨照东，五点半左右，他们走进审判庭不到三分钟，吴英被带入。
记者：应该在这个厅上，看到了很久没有见到的女儿？
吴父：可以说，从宣判那天，厅上，我到现在为止，我吴英的影子我迟迟抹不掉，可怜。
记者：她是什么样？
吴父：她转过来看了一下。马上就转过去，她流泪，就流了两滴泪。
解说：审判长读完这份七页纸的刑事裁定书，17时34分，宣判结束。裁定结果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杨照东：审判长宣读这个结果之后，她看了我一眼，我能看出来她眼神中是一种茫然，既不是恐惧也不是意外，而是一种茫然。
记者：在庭上听到死刑判决的时候，您出乎意料吗？
杨照东：出乎意料，非常出乎意料，我当时的那种心情可能跟吴英都差不多，很气愤，我觉得，我当时真的很气愤，我觉得我内心感觉到非常地不平。
解说：吴英被法警带走，她回头冲着父亲喊了一句话，让吴永正给她带两双棉鞋。宣判完毕，人们散去，吴永正呆坐在庭上，迟迟不肯离去。
解说：2007年2月10日下午，吴英被拘三天之后，本色集团在东阳的所有门店，在短短几分钟内，全部被东阳警方控制。晚上十点，东阳电视台发布公安局查封本色集团及其下属公司的公告。一年之后，这家吴英投资5000万装修的本色概念酒店被以450万元价格拍卖，同时还有汽车房产等资产。吴永正说，他事后好不容易找到这则拍卖公告，而联系电话正是当地公安局某公职人员所有。
杨照东：最初的时候是东阳公安机关找吴英，动员吴英，说你得给我们委托把你的财产卖了，要不然的话就完了，你的车什么的都坏掉了，我们为了保护你的财产，帮你卖这的车，吴英不同意，他就三番五次地动员吴英，吴英就给签字了。后来我们去会见，会见的时候听到这件事情，我就跟她讲了，我说这个是不可以的，法律明确规定在人民法院判决之前，司法机关只能查封、扣押、冻结相应的财产，不能处分，因为这东西罪与非罪你很难说啊，如果最终法院判无罪，你怎么处分这个东西，你给卖掉了怎么算呢，造成损失谁承担，我跟她讲了之后，吴英就委托我们，后来我们张律师给那个公安局发个函，紧急地撤回原来那个委托。
解说：在看守所外，吴永正也被谈话，希望他能委托拍卖吴英本色集团的资产。吴英撤回对公安机关的拍卖委托之后，此事并未就此结束。
记者：那吴英最后还是签字了？
杨照东：后来没有，吴英后来就再没有签过字，结果呢，东阳公安局还是把这个财产拍卖了
记者：也就是说所有的拍卖都是没有经过吴英同意的？
杨照东：都是，而且拍卖的时候公安机关采取了这样的办法，汽车，她几十台汽车嘛，十台一组，你谁要买的话，你只能买十台，那么只有特定的竞买人才能买这车，也因此导致这车卖的时候价格非常低。
解说：吴永正说，他曾在大街上看见吴英的车，有的已经面目全非。吴英一案的性质却不断升级。
杨照东：侦查机关包括拘捕她的时候，也是以她涉及到合同诈骗，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两个罪，我们这个案子的合同诈骗罪根本就是不够的，后来东阳市检察院就把这个案子撤回去了，等再起诉的时候，把诈骗罪拿掉，变成了集资诈骗罪了，当时我们跟老吴说，这怎么搞的，还越弄越重呢，吸收公众存款罪，那个时候它的最高刑是十年，诈骗罪的话，集资诈骗罪个人犯罪就有死刑了。
公诉人：这些钱哪来的？
吴英：都是借来的
公诉人：借钱的时候跟人家怎么说的？
吴英：没有具体说用途，只是说经营，或者说资金周转
公诉人：对于起诉书指控你的罪名，你有什么异议？
吴英：我觉得我不是诈骗。
二审之前，律师追加证据却被拒
解说：2009年12月18日下午在浙江省金华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庭，吴英等来的是死刑判决。一审之后，吴英迟迟不肯上诉。
杨照东：一审宣判之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很绝望，因为那个时候呢，按照当地的规定，一审宣判死刑之后，她就不仅仅是带手铐了，已经被匝上那个脚镣了，24小时戴脚镣，你想那个时候，对一个女孩子，她洗漱啊，洗澡啊都不方便，这个脚镣是不能摘的，脱衣服什么都需要别人帮忙，那会她就很绝望了。
记者：你怎么感觉到她绝望？
杨照东：用她的话说是有人想置她于死地，她觉得没有什么希望。
解说：律师们和吴永正商议，如果吴英坚持不在上诉书上签字，吴永正就以吴英家属的名义递交。在上诉时限的最后一天，吴英终于同意上诉。
记者：那是怎么说动她的呢？
杨照东：我们跟她讲这案子本身，案件的本身是不够罪的，然后我们也希望她，我曾经多少次跟她讲过，我说案件越往上走，相对应的司法机关的执法水平越高，我说浙江省高级法院一定比金华中院执法水平高。
解说：2011年4月7日，终于等来了二审开庭。杨照东对这次庭审比较满意。五个多小时的开庭给了他们充分发言的机会，他也认为法官们认真聆听的了他们的辩护意见。他依然为吴英做无罪辩护。
杨照东：2011年1月4号最高法院关于审理集资、犯罪案件有一个司法解释，你比如说关于这个吸收公众存款罪，人家那个里面，司法解释明确就讲，行为人一定要通过媒体、群发短信，手机，还有传真，这样的一种向社会进行公开宣传的方式去集资，才构成犯罪，对比一下吴英这案子里，没有一笔款是这么来的，所以从这一点我更坚定了她不构成吸收公众存款罪的信心。
解说：吴英案中，她借贷的资金来自于十一个人，他们均是吴英的亲朋好友。但这些人的资金，有的来自于社会公众。二审判决书则强调，吴英明知这些人的款项是从社会公众吸收而来，显属向不特定的社会公众非法集资，有公众性。
杨照东：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说，吴英明知他人的钱是从社会公众而吸收来的，而使用，那么吴英自己就算是向社会公众吸收存款，我在法庭上我质问检察官，我说很简单一个道理，如果林卫平等这十一个债权人的钱是偷来的是抢来的，吴英借了他们的钱，你能不能说吴英的钱也是偷来抢来的。
解说：出乎预料的是，在这一次开庭中，吴英当场承认她犯有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这让吴永正非常生气。
吴父：我绝对相信这是无奈之举，所以我当天，我不是很气吗，有罪是有罪，没有罪我哪怕死我不承认。
解说：吴英明白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不至被判死刑。判处吴英死刑的罪名是集资诈骗。但律师们认为，吴英的经营行为明明白白，整个东阳市的人都见证了本色集团的发展，而吴英甚至没有为父母装修一下多年的毛坯房。
之后，吴永正多次向媒体讲，吴英案审判受到当地力量左右。二审开庭后长达八个月不宣判，吴永正很焦虑。杨照东安慰他们说，更长的时间、更充分的调查对吴英来说，应该是好事。没想到的是，在旧历新年前等来了又一次死刑判决。
记者：那二审的判决有采纳律师的辩护意见吗？
杨律师：所有的都没采纳。
记者：那二审有增加一些证据吗？
杨律师：什么都没有，还是一审认定的那一块事实，只不过在论述上，像我刚才跟你讲过的，有些事实一审没有认定的东西二审出来了，比如我们说吴英潜逃的这个问题，从侦查到一审到二审开庭，从来没有提及过吴英出去躲债，二审裁定中关于“躲债”这种说法从哪来的，判决书中认定的事实必须得经过当庭质证。还有一个说那个，吴英用骗购来的珠宝在办公室炫富，最初的时候，东阳检察院指控过这个买珠宝的事，是构成诈骗犯罪，后来撤回去了，把这个事就不按照刑事犯罪论处了，而且是按照民事诉讼程序走的，你比如说你想说说她这一块是诈骗、骗购的话，你可以补充起诉，甚至是发回重申，再补充一个合同诈骗罪都行啊，你没有，你这从来没有提，而且法律有定论的东西，你又没有经过审理的东西，在你裁定里就出了一个“骗购”的字样。
解说：在二审判决书上，我们发现，二审开庭后，吴英曾提出书面申请，要求撤回上诉。吴永正后来通过吴英寄来的明信片得知，事后主审法官会见了吴英，但整个过程，至今，不得其详。
吴英一审之后迟迟不远上述
吴父：撤回上诉反正在三个月左右，这个事情，具有时间我已经记不起来，当时律师跟我们说过，大概在12月23号左右，金子明去了，去问她，问吴英，具体是问什么，怎么问，吴英怎么回答的，无从知晓，因为从金子明去了之后，我们律师去，就见不到了。
记者：明信片上是怎么写的？
吴父：也就是很简单，因为那个事情，为撤回上诉的事，金子明找到她，因为她的明信片不能多写，多写是出不来的，到现在为止，从那次明信片出来之后，再也没有收到过明信片。
解说：有媒体报道，一审前，至少有3名官员参与写联名信，要求法院判处吴英死刑，一审判决完后，这些官员又曾到省高院，要求二审维持原判。2月7日，媒体报道，浙江高院审判长对此进行了否认。
解说：自2007年2月吴英被拘，吴永正只有在开庭和宣判时远远地见过女儿。但五年时间里，两位来自北京的律师却上百次会见吴英。杨照东说，大多数时候，他们并不谈案情，只是希望通过聊天给吴英一些信心和安慰。吴英会跟他们讲她的生活、婚姻和理想，律师则把家中的信息带给她。
杨照东：我眼里吴英我觉得还真的就是一个孩子，易喜易悲的那样一种人，我们说说，聊到开心的时候，比如我给她坚定信心，我说你这个案子是无罪的，未来你出去之后还可以再经营再发展，东山再起，会怎么样怎么样，包括聊到她妹妹要结婚呐，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会很开心，甚至会乐出声来，反过来，一会她又想到说有人说她这个案子肯定会重判，她就感觉到前途无望，很沮丧，刚刚是一张笑脸，突然间她就能变成一张哭脸，所以我们当时会见，整个谈话的氛围就是这样，始终是，看她的情绪一会儿是很高涨、很开心，一会儿很低落，始终是反反复复是这样。
解说：在看守所，吴英接受着各方信息，五年中，她常常摇摆不定，在多次律师会见中，也表达了绝望的情绪。
杨照东：我们去会见的时候，她会跟我说，因为我此前给她提供的咨询意见，说她这个案子不够罪嘛，她就很相信，然后听着听着回头跟我说，她说杨律师，人家都说我这案子肯定够罪，而且都得判死刑，我说谁跟你说的，她说这里的检察官提审我的时候也说，警官提审我也说，我们这里管教也这么说，然后我就跟她讲，我说可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我给她讲为什么我认为无罪，因为法律上有这样的规定，她也挺高兴，等我们走了之后，回过头，我想有可能司法机关提审她的时候，又给她讲了另外的一面，回过头她又摇摆不定了，又开始怀疑律师对她提供的这些咨询意见是不是正确，因为那会已经到了定她集资诈骗罪了。
解说：吴英一度否定父亲专程为她从北京请来的律师。看守所发出的明信片和信件，表达了她对律师的不信任，当面她也毫不掩饰。
杨照东：里边的人，指的我不知道是检察官还是管教，她就说里面的人，跟她讲，说北京的律师都骗你钱呢，北京律师收费高，他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还不如找一个金华当地的律师，跟公检法还熟悉，能帮你办事，她跟我，她直接跟我讲过，说有换律师的想法，她曾经原话说她爸也在骗她，她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值得她信任了，她爸都在骗她。
记者：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杨照东：我觉得，我为什么说吴英是个自己缺乏独立判断能力的这么一个人，人云亦云，谁说什么她信什么。
解说：最终，吴英并没有作出更换律师的决定。但她在看守所写出了一份举报信，牵涉当地多位官员，有的人，目前已经被追究法律责任。
杨照东：她说，在她的同监室里有一个姓张的女性，也是一个在押的犯罪嫌疑人，动员她，说一定要揭发其他人，而且要多写，在这个张的动员之下，她就把她的行贿事实写了，而且按照吴英跟我的说法，她用十倍的这个量来夸大了她的行贿事实，她说她当时写那几个人，实际上她真正地给人送礼也就送四五十万，然后她写这个材料里说是给人送了四五百万，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说呢，她说那个姓张告诉我了，说我写的我给人送钱越多，我就能越立大功，所以我说吴英很幼稚，她都不仅很单纯，要立功。当时我就跟她讲过，我说你要慎重，不知道怎么考虑的，她还是揭发了。
解说：由于吴英的举报，目前有三名官员受到处理，但这一举报行为按照法律，并不能算做她的立功表现。
解说：吴英被捕后，他的投资人也因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相继被捕，并获刑，如今他们都已出狱，但大多对此讳莫如深。吴先生是吴英的债权人，在他们眼中，吴英是一只潜力股。
吴英朋友：这个人比较大度，有志气吧我们说她就是。性格比较直率，不像我们现在社会上的人，投机取巧的，什么阴谋诡计的，那么我们可以就是心对心来交往。因为她资金紧缺的时候，向我们调过资金。按两分利息这么来计算，两分利在东阳是相当正常的一件事。
记者：你们这次投给她多少钱？
吴英朋友：总共是1800万块钱。大概一半左右资金是我们自己的，那么还有另外一半资金就是我们向人家去借来。
解说：事发之后，吴先生夫妇因此受到牵连，但仍然用自己的钱还清了借来的资金，对吴英没有丝毫怨言。
杨照东：就是这个案子中很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这些债权人，一是我亲眼见到的这些债权人，包括我从卷里面看到的材料中反映，所有的这些债权人，没有一个说吴英是在诈骗，她最大的那个债权人叫林卫平，林卫平在服刑的时候我去看过他。林卫平的原话就是说，吴英怎么在骗我，她就是在做生意嘛，那做生意有赔有赚，做生意还不上了你也不能说她就是诈骗，这是吴英的最大的一个债权人，当时从林卫平那借了四个多亿，最后法院判决认定没有还上那3.8亿多嘛，其中有3.2个亿就是欠林卫平的。
记者：那林卫平自己也进去了，她不抱怨吴英吗？
杨照东：没有，林卫平从来没有抱怨，因为林卫平那边呢，确实是，他的很多资金是面向社会公众来的。
吴英性情反复，对现实很绝望
解说：在看守所，吴英起初还被允许接收律师、家人带来的法律书籍，后来这样的书也不能送进去了。由于资产被冻结、拍卖，吴英也一直思考着出来之后怎么还欠下的债。
杨照东：因为她有几个债权人有判刑嘛，她就问问他们现在怎么样，问问她合作的企业怎么样，然后也表示一种歉意，这不是说让我转达啊，她就表达一种歉意，觉得确实不管怎么说，欠了人家这么多钱，其中有一些呢，比如说做资金生意的那些，她还没觉得怎么着，用她的话说，那些人呢，其实从她这里已经赚了很多钱了，赚的利息比本金可能都高，但这里面也有一些不是做资金生意的，老百姓自己的朋友啊，真金白银的，钱还没还上，她感觉到很歉疚。
解说：在庭审中，检方认为吴英有一千多万元资金用于挥霍，律师则认为这是吴英用于公司经营的正常请客吃饭。即便在看守所中，吴英也不改这性格。
杨照东：比如他让家里送牙膏，一次要送十桶二十桶，我就问她，我说吴英你多长时间用一桶啊，她说我这房间里那么多人呢，她们都没有人给送，拿来叫她们大家一起用，所有的东西都要一起用。
记者：她一个月在里面的生活费大概是多少？
吴父：至少一个月，平均下来不会少于3000，我吴英，她大手大脚我也清楚，她哪怕她自己不吃，她说过她宁可把这个钱买了东西送给她们吃，我清楚。
解说：吴英也深知家中的经济状况。在出事之前，吴英结实了大量朋友，他们曾从她那里受益不少，但事后，非但没人借钱，反倒有人趁机席卷了本色集团的部分资产。
杨照东：她实际上没给她父亲母亲留下一分钱，她就对我说，她说这样，你让我父亲去找我这同学，我的朋友，他们从我这借走过钱，并且我记得她有一个朋友，在结婚的时候，吴英曾经送过他一台车的这样一个重礼，是她企业的一个人，她说呢，我一是对他们有过帮助，再一个呢，我们又是多年的好朋友，而且现在他们从我这里还借了钱，让我爸爸去找他，把从我这借的钱还给我。
吴永正：他们现在很多人都说，吴英，当初他开厂的时候，借过他四百万，他不承认罢了，但曾经有一次，我到他老丈人家，他主动给我提起的，说有人说，他借了吴英多少钱，他说没有，你如果有良心，良心存在你心中的话，我在困难之中，你给我还回来一些。
有的是否认这种债务的存在，有的是说什么呢，说钱确实是借过，但是你吴英的爸爸来不行，得等吴英回来问我要，我才能给。那么可见吴英此前对这个朋友的判断是个错误。
记者：那您把这个消息告诉吴英的时候，她是什么反应？
杨照东：应该说很意外，进而感觉到很伤心。
吴英二审之后绝望只对父亲只留一句话“带两双棉鞋”
解说：二审宣判之后，吴英只留下一句话，带两双棉鞋。在此前后，律师数次请求会见，均未成功。棉鞋也没能送入。
杨照东：我们在宣判之前，张律师就去见过吴英，看守所没让见，#宣判的第二天，1月19号，我和张律师，宣判当天晚上张律师赶过去，我们两个又到金华看守所，又去申请会见，金华看守所的所长，跟我讲，就说我们接到了文件，吴英的案子律师会见，必须经过浙江省高级法院批准。
解说：两位律师向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讲述了遇到的会见障碍，希望得到支持。
浙江高院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理由，这个案子二审已经终结，浙江省高级法院已经完成了审理的工作，这个案子已经不归我们省法院管了，我们没有权力去批准或者不批准。
记者：这个理由是成立的？
杨律师：是成立的，这个很有说服力啊，他说得很对，他没有权力，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跟看守所说，浙江法院给了这样一个回答，看守所所长说请你们理解，过两天我还要去，我在等待这个案件到了最高法院之后，我就到最高法院申请他们在我们的会见介绍信上加盖他们的公章，这种做法过去也是没有的，但是我不知道我这种申请能不能得到允许。
解说：二审宣判之后，众多法律知名人士通过各种方式为吴英呼吁，在此背景下，2月7日，法制日报报道，浙江省高院表示，判处吴英死刑复核我国的法律和死刑政策，枉法违心判吴英死刑是谣言，将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
二审之前，吴永正对死刑改判非常自信，曾对我们说，等吴英出来，第一个接受你们采访；这一次吴永正依然坚信，他能等到女儿平安出来。如今，众多企业家、经济学家、法律学者通过媒体呼吁，吴英罪不至死，希望最高人民法院能刀下留人。希望吴英案最后的判决能够以透明、公正让公众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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