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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真相


2089 人阅读  日期:2011-02-11 08:29:12  作者/来源:凤凰网读书


情妇:玩的是灵,不是肉

我们对情妇所指和能指似乎耳熟能详,但情妇的角色已经超越了两性之间,情妇已经成为引人关注的社会现象,甚至,情妇成为政治话语的限定词。比如,每个贪官落马之后,人们都会发现其身边会躺着一个或者若干个贪婪的情妇。

“情妇”的词汇就是这么简单吗?

我对情妇的词汇发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想搞明白“情妇”在汉语世界的真实含义。

汉语“情妇”一词泛滥是当代的事情,是透过现象反映了人类不安于性状的本质。

我一直认为“情妇”一词并非土生土长的汉语,我们并没有经历骑士文明,国产的指称是“奸夫淫妇”,并没有“情妇”那么浪漫和文雅。

汉语是如何解释情妇的呢?指男女两人,一方或双方有配偶,而发生性关系,女方是男方的情妇。我对这种庸俗而浅显的解释很不满意,按照这种解释,情妇也就是限定在床帏之间的肉体关系。真的是这样吗?

我一直怀疑情妇的角色和骑士文明有内在逻辑关系,“情妇”应该是舶来词,并非汉语原创,可是都没有找到证据。

2009年秋,刚从水深火热中透过气来,得闲翻翻西方一些学术著作,偶然发现了“情妇”来源。

“情妇”来源于西方中世纪宫廷式的爱情崇拜,一些男人只要看到他的情人就满足了,甚至看到情人的一些饰物也就满足了,虽然这种行为含有恋物因素,但并不是我们现在所理解的纯肉体关系。

这种“情妇”关系可追溯到很久以前,其理论基础应该是反自然观念和反肉体的极端禁欲宗教色彩,比如,某个地方强制推行一种变态禁欲,让女子穿上厚重的睡衣,在某个部位开个洞,供男子授精,而男女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像圣杰罗姆时代那样,把自己投入毒蝎和野兽横行的囚笼中,想象自己处在一群姑娘中。把少女们关在一起,遏制她们的性欲,革除她们的欢乐,把她们修炼得刀枪不入,魔鬼也无法入门。

到了中世纪骑士文明,正由于这种禁欲的基因和内心的本能寻求,这种本能寻求不是肉体关系,而是类似我们现在所说的知己,因为当时游吟诗人认为,只有在未婚的男女中,才会有钟爱之情,钟爱之情是一种诡秘的东西,是不可能在夫妇的拥抱中产生的。

也就是说,夫妻很难成为知己。

于是,情妇从游吟诗人的意境中朦胧而虚幻地出现了,但游吟诗人的情妇并不是指肉体关系,而是来自心灵的赞歌,是发自肺腑的诗。

通过中世纪骑士文明的情妇起源发现,其实,情妇一词源自柏拉图式的爱情,就是精神恋。柏拉图认为,当心灵摒绝肉体而向往着真理的时候,这时的思想才是最好的。

而当灵魂被肉体的罪恶所感染时,人们追求真理的愿望就不会得到满足。

当人类没有对肉欲的强烈需求时,心境是平和的,肉欲是人性中兽性的表现,是每个生物体的本性。人之所以是所谓的高等动物,是因为人的本性中,人性强于兽性,精神交流是美好的、是道德的,这是纯精神的而非肉体的爱情。

实际上,这种中世纪骑士文明的“情妇”观在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中并不罕见。

金庸武侠小说《鹿鼎记》中,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小人物,就是百胜刀王胡逸之,风流英俊,当年有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称,竟甘为陈圆圆佣仆,二十三年跟随陈圆圆,只为了偶尔能见到陈圆圆一面,听到陈圆圆说几句话。二十三年,他跟陈圆圆只说了三十九句话,陈圆圆和胡逸之说了五十五句。武功高超的胡逸之想占有陈圆圆可说是举手之劳,但胡逸之的目的就是“偷偷见她一眼,便心满意足,怎会有丝毫唐突佳人的举动”,极其典型的中世纪骑士文明的情妇观,柏拉图式的爱情。“情妇”在胡逸之的眼中和肉体无关。

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中世纪骑士文明的“情妇”观是非常丰满也是非常经典的。

堂吉诃德的情妇叫杜尔西内娅,堂吉诃德在与风车恶战之前,内心煞有介事地向杜尔西内娅祈求,请求她在生死关头保佑堂吉诃德。很搞笑的是,堂吉诃德第一次远行时候,像真的坠入情网似的叨念:“杜尔西内娅公主啊,你是主宰我这颗心的主人,你严词申斥我,命我不得瞻仰你的芳容,这实在太不公平了,……我这颗听你支配的心,只为一片痴情……”

杜尔西内娅到底和堂吉诃德是啥关系?杜尔西内娅是一普通的农妇,是个文盲,堂吉诃德十二年只见了她四次。堂吉诃德说,说不定连一次也没发现我在瞧她。

为什么堂吉诃德会把杜尔西内娅作为自己的情妇呢?堂吉诃德准备当骑士的时候,盔甲、马都有了,万事俱备,就差个情妇了。

堂吉诃德说,游侠骑士没有情人,就像树叶没有叶子和果实,也像肉体没有灵魂。

于是,堂吉诃德选中了这个农妇,名字是堂吉诃德取的,因为杜尔西内娅带点公主和贵夫人的味道,这一切,这个农妇一点都不知道,完全是堂吉诃德自己内心的导演。

杜尔西内娅在堂吉诃德荒诞的心灵中,没有肉体联系,堂吉诃德根本就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身体需要。典型的中世纪骑士文明的情妇观,柏拉图式的爱情。

同样,1980年引起争议的张洁的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当时有评论家说“迷失了革命的道德、革命的情谊”。《爱,是不能忘记的》到底怎么样“迷失了革命的道德、革命的情谊”?“我”母亲收藏契诃夫的小说选集,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送的,“我”母亲迷恋那个男人送的契诃夫的小说选集。“我”母亲离异,那个男人已婚。“我”母亲经常到那个男人上下班路上看看他,那个男人也在车里眼巴巴地看“我”母亲。他们是一个单位的,有深厚的革命友谊,见面时如同陌生人。他们谁也没有占有谁,只是精神上的恋人,典型的柏拉图式的爱情。

人类进化越来越高级,但生理本能还停留在原始阶段,并没有进化出什么新花样,这是由人的动物性决定的。

看似朦胧而虚幻的中世纪骑士文明的情妇观、柏拉图式的爱情是人类情感的超越,是对生理本能的超越。虽然眼下的“情妇”已经失去了中世纪骑士文明的情妇观的本意,但并不是说这种情妇观不存在,性是人本能,同样,寻求柏拉图式的爱情也是人的一个本能。

网络里的女权主义

“有钱嫖尽天下男人,没钱被人嫖”。有天我看到一个女网友发了这么个帖子。

我久久不能释怀,倒不是这个帖子的某种暗示萦绕我,而是,这个帖子具有某种典型性特征,即这里骚动着女权主义。

说实话,我第一次来这个论坛是找新闻,感觉这里很热闹,第二次被吸引,是因为这里流传正宗的网络语言,第三次被吸引,是因为语言背后骚动着女权主义。

“有钱嫖尽天下男人,没钱被人嫖”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还有,这里有大量女网友征婚帖子,对帅哥的直白渴望,女网友对男网友的调侃,如:“那个胖胖的七零八碎,每次看见他经过就见他嘴里啃着鸡翅,当然,不吃那么多人家怎么维持那魁梧的身材啊,面孔比较多拉A梦,圆圆的。这个是小花花的一号梦中情人。哈哈。你觉得他长得像馒头不?”

此外,还有女网友对自己隐私的困惑,也有不少女网友发帖子指责他人,这是对自己权利的基本维护。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是日本的女权主义者和中国的女权主义者的对话,中国的那个女权主义者是一个很有名的女学者,已经结婚生子,日本的女权主义者很吃惊地问,中国的女权主义者为什么要结婚?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世界各国流行的女权主义已经开始变异。

女权主义分成四个极端的方向:

第一个是禁欲,女权主义拒绝婚姻,拒绝性,这种女权主义和自己的女性特征决裂;

第二种是纵欲,这种女权主义无所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性需求,这也是俗话说的女人也在玩男人;

第三种是女性特征男性化,女性说男人口头上的性语言,如靠,我操,我日等等,这种女权主义渴望自己能站着尿尿;

第四种犬儒倾向,这种女权主义,强调行为艺术,随时有裸奔的激情,比如已成旧闻的网络红人性日记。

性仅是女权主义表达一个内容而已,“女权主义”是“feminism”翻译而来的,也译“女性主义”。女权主义最早产生于19世纪末的法国,是妇女反对男性世界一种温和的斗争。

女权主义有一个经典的论调,就是女权主义反对男人。

从1791年《女权宣言》到1949年被称为西方女权运动的“圣经”--波伏瓦所著《第二性》,女权主义的基本内涵还是妇女权利、寻求男女平等、反对性别歧视。

当我被吸引的时候,我就会考虑现象背后的社会根源,我不是研究女权主义的,而是职业的习惯。很负责任地说,这里骚动的是正宗的女权主义,而不是极端的女权主义。

坊间还有一种说法,说世界上有四种性别:男人、女人、女强人和女博士。

女强人和女博士不一定是女权主义者,但我相信这个论坛里有女强人,也有女博士,如果她们不虚伪地表达自己,她们也是正宗的女权主义者。

女人怎么灵魂出窍去偷情

女人的灵魂能脱离自己的身体,离开自己的生存环境,消弭道德的束缚,自由地跑到自己喜欢的男人那里偷情,而不是所谓“怀春”或者“意淫”,是以自己完整的身体去偷情的,这听起来定是灵异事件,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发生的。

在一些古典文献中,却有类似这种灵异事件的记载,我关心的问题是,这件事情是怎么起源的。

魏晋南北朝刘义庆志怪小说《幽明记》中有一个非常经典的女人灵魂脱离身体去偷情的记载。

说巨鹿有一个叫庞阿的男人,非常帅,同地的石氏女曾见过,很喜欢庞阿,见过之后没几天,石氏女就来拜访庞阿,但庞阿的妻妾很不欢迎石氏女,嫉妒石氏女,让人把石氏女绑起来送还石家。

石氏女的父亲大吃一惊,说什么也不相信,因为,他女儿,也就是石氏女一直与母亲在一起干活,于是石氏女的父亲就让人去叫和母亲一起干活的石氏女,石氏女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庞阿的妻妾绑着的石氏女化为一缕青烟。

石氏女父亲非常奇怪,就责问石氏女,石氏女如实相告,是自己喜欢庞阿,但从没有去找过他,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当然,后来,庞阿的妻妾死了,庞阿娶了石氏女。

刘义庆写的是志怪小说,当然不能当做史来读的,但小说也是根据现实捕风捉影而编造的,可能现实中有这样有悖道德的黄色事件,作者把其加工成灵异事件了。

那时候医学和自然科学不发达,很显然,石氏女灵魂偷情看起来灵异的事件,其实是成熟女子的性梦。从庞阿的妻妾把石氏女绑起来送还石家的情节来看,石氏女的偷情事件,也就是性梦不是发生在夜晚梦境,而是白天,就是弗洛伊德所说的白日梦了。

白日梦是所有成年人极其隐秘的自我游戏,成年人宁愿告诉别人做了一件错事,也不愿意向别人宣称自己的白日梦,白日梦是游戏的继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未满足的愿望是造成这种幻想的推动力,弗洛伊德称,年轻女子的幻想大都是由性欲促成的。

如果弗洛伊德这种说法很难让人信服的话,那么,霭理士揭示了同样一个关于白日梦的根源。

英国的霭理士著作早在民国时期,就由潘光旦翻译成中文,虽然霭理士受弗洛伊德的影响很大,但霭理士和弗洛伊德不同的是,霭理士比较重视实证研究。霭理士把相爱白日梦的方式称之为连环故事,对352个男女调查中,女子有连环故事经历的占总人数的47%,而男子只占17%,而故事的主角99%是自己。霭理士考证出一个结论,性体验丰富的女子才会有真正的切实的性梦。

这种性爱白日梦在我国的古典文献中有很多记载。

清代一笔记小说记载,一贾姓女子,喜欢读书,尤其是酷爱读《红楼梦》,以致引发疾病,其父母认为,《红楼梦》是罪魁祸首,把书给烧了,该女子在床上大哭不已,说一声“为什么要烧死我的宝玉”后而亡,成为了当地的笑话。

该笔记小说作者总结说,淫书以《红楼梦》为最,盖描摹痴男女情性,字面不漏一淫字,令人目想神游,而意为之移,所谓大盗不操戈也。

由此可见,古代各种传奇志怪小说,或者野史中,关于所谓感应怀孕,与仙人神交的故事,基本上都是性爱白日梦演绎出来的。

石氏女灵魂出窍,大白日做梦去偷情,被当做灵异事件了,后来落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套路,所以该灵魂偷情事件没有关于道德冲突的记载,但实际上,关于女子白日梦显现最重要矛盾的就是压抑和道德的冲突。

潘光旦曾说过,结婚前守身如玉的未婚男女容易做白日梦,禁欲主义者容易形成白日梦。当然,潘光旦的结论似乎与霭理士“性体验丰富的女子才会有真正的切实的性梦”结论相反,这里牵涉一个细节问题,“真正的切实的”是其区别,未婚男女未必有“真正的切实的”性梦。其实没有什么区别,诉说的均是压抑者容易演绎白日梦。

不管其体验的区别,这种向他人现身的白日梦是违反道德伦理的,这种道德挣扎是绝对不能忽略的。

弗洛伊德解释说,如果这种幻想过于丰富和过于强大就必然导致精神分裂和精神病。

霭理士也说,对于神经不健全的女子特别厉害罢了。她们容易把梦境中的性的关系当做强奸,因而会污蔑他人。

这种由道德谴责意识导致歇斯底里,在著名的《癔症研究》中有一个经典的案例,就是安娜小姐。

有一次,她坐在患病的父亲床边,听到邻居家传来的跳舞音乐,突然觉得想去参加,通过自我责备,控制了这个念头,于是她出现了第一次咳嗽症状。从此,在她疾病的全过程中,她对任何有明显节奏的音乐的反应都是神经性咳嗽。安娜在叙述自己的生活时,沉湎于白日梦中,她说这是她的私人剧场。

这种“过于丰富和过于强大”导致的歇斯底里,在我阅读的有关古典文献中也有记载。

比较经典的就是唐代的《朝野佥载》,和石氏女灵魂偷情灵异事件不同的是,该书是作者耳闻目睹的社会札记,内容十分广泛,有一定的事实,并非灵异。

有篇记载了一个叫李氏的贞烈女子,李氏嫁给沧州的邓廉不到一年,丈夫就死了,李氏日夜啼哭,布衣素食六七年,有一天梦见一个相貌和行为都比较出色的男人,想与李氏交欢,被李氏拒绝了,李氏每夜都梦见,每次李氏都拒绝了。

李氏认为是鬼缠身了,因为自己的容貌还比较漂亮,所以会引鬼缠身,李氏用刀把自己的头发剪了,衣服也不洗,头发不梳,满身的灰土。

当然,该故事倡导的是贞操观。但通过故事,我们可以清晰发现一个成熟女子的白日梦,一个健康女子守寡六七年,李氏梦中没梦到一个糟老头子,而是梦见帅哥,白日梦是很正常的。通过故事的发展,我们能看到,李氏道德自责愈陷愈深,通过其行为,我们可以看出,李氏已经发展成歇斯底里了。

白日梦可以有,但千万不要“过于丰富和过于强大”,以免伤身。

男人的兽性从何而来

男人成年后的自我反省,和女人饱经情感经历后对男人的角色评价,有一点是重合的。

那就是,男人是喜欢用下半身思考异性的动物。

难怪这成了一句真理:男人上半身是思想家,下半身是野兽。

“兽性大发”和“兽欲”基本上是男人的专利,到底是谁发明了这个专利呢?

同样是人,为什么兽性总是形容男人而不是女人呢?

男人和下半身思考的逻辑关系绝对不是现代靠网络时代意淫的文明人发明的,也不是现在的男人和女人受过高等教育了,善于思考和总结。这应该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通过实践,得出“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样的定义。

据我的推测,这个定义是人们经过长期实践,就是在动作中总结出来的,最早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就是氏族的古老形式--母系氏族。

偶婚制是人类比较原始的性关系了,就像摩尔根所说,男子寻找妻子,并不像文明社会那样出于爱情,他们对爱情一无所知,婚姻不是以感情为基础,而是以方便和需要为基础。

一直到解放前,我国个别民族还有母系氏族的遗迹,俗语“阿注婚”,就是男子到女方家夜宿,天亮后离开女方。

所以那个时代的人们“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只有母方才能作为识别氏族的标志,母系氏族这种最古老的氏族形成了。

从偶婚制到专偶制婚姻经历漫长的历史时期,这个时期,女人对男人的评价应该是最原始的,赤裸裸的,也是最真实的,当然,那个时代的男人和女人没有我们现在饮食男女那么有才,读完大学,很学术化地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不过,那个时代的女人肯定发现,在性方面,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男人和动物,也就是和野兽是相似的。评价男人“兽性大发”和“兽欲”就是从那个时代起源的。女人对男人的怨恨情结和对男人难以肃清的需要理论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当然那个时代只是评价男人“兽性大发”和“兽欲”的萌芽期,经过长期实践,这种评价如何发扬光大,又是如何一代代传承下来,甚至到了我们生存的21世纪?也就是说男人的“兽性大发”和“兽欲”是如何更形象化更理性化的?

我们得追溯人类早期的神话,我一直怀疑,最原始的神话原创作者是女人,最少应该是第一作者。

因为我发现,古代神话中的神的形象大都含有女性性幻想的奇异色彩,并不是说这些神阴气太重,而是这些神大都是女人对男人性角色的评价替代物。人对神和女人对男人的相互关系基本是一致的,既爱又恨,有了很烦,没有了又失去了精神支柱。

比如很古老的神话《山海经》里有很多人面兽身的神,《西山经》里说,这些山上有十个神是人面牛身,七个神人面马身。虽然《山海经》没有记述这些神的性别,但我怀疑这些神话的作者是女人,所以,这些神的性别就是男的。

澳大利亚有一则神话,大致意思是,有一个蝙蝠想女人了,于是自己就变成了男人,其他的蝙蝠全变成了女人,这则神话比较符合男人性意识。创造这些神话的女人相信,在性方面,男人(神的高度抽象)和野兽是一样的,这些作品应该是从母系氏族流传下来的。

还有我国的虎氏族,说有一个女人独自上山打柴,遇见一只老虎,把女人吓坏了,这只老虎后来变成一个帅小伙,和女人结婚生子,人们称老虎和女子的后代为虎氏族。

这类神话有深刻的性含义,第一,男人在性交时的野兽风格基本保留;第二,野兽变成人这个过程,使女人在性心理上容易接受。

波伏瓦在《第二性》里说,雌性动物不可能强迫雄性动物性交,最终做出决定的还是雄性。所以波伏瓦在充满伤痕累累的语调中说,爱情变得和外科手术一样,……以前女人是被强奸和诱奸才离开童年世界,被抛入妻子世界,现在仍是暴力行为把女孩子变成女人。

其实,波伏瓦的潜台词是说,在性方面,男人和野兽一样。

男人的“兽性”被打上标印,成为永恒,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所以,我相信摩尔根在《古代社会》的一段话:就是同样一副大脑,随着世世代代经验的培养,它变得比以前更老练了。野蛮社会的精神处处露头,就是因为这副大脑频繁地重现它的古代癖性。这些都可以解释为一种精神返祖现象。

出狱的男人见到老婆会怎样

一个健壮的男人坐牢十五年后出狱了,他见到老婆后,会有怎么样的表现?

这时候,我们可以调动所有充满意淫的词语去想象,比如如狼似虎,比如饥不择食等等。一般人没有如此的体验,所以这个问题的回答具有艺术性质,答案不具有真实性。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用我们惯常的思维去分析我们陌生情境中的事件。

我们只能从现有的文本里去寻找答案。《出狱》这篇短篇小说大多数人都没读过,因为这篇小说离我们太遥远了。我查了一下,这篇小说好像是1941年发表的,上海三通书局出版的,作者是何家槐。何1932年入暨南大学中文系、外语系,同年参加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后来担任过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现代文学组代组长、当代文学组组长。

当我读完《出狱》后,震撼了,用眼下文学评论家时髦的术语,这是典型的先锋作家的作品,而且具有超现实主义的味道。《出狱》和1949年之前那些描写苦难和革命加爱情的小说叙述不同的是,它表现的是丰满的存在主义式的追问,清晰地勾勒了人的异化过程。

文生以前是一个健壮、开朗的男人,坐牢十五年后回到家中。他对老婆的激动和热情无动于衷,表情木讷,语言冷淡。于是他老婆就问他:“在牢里,你常常想到我吗?”文生的回答石破天惊,具有哲学意味,他回答:“想到你?如果常常想到你,那也活不到这十五年。”

文生的这个答案我阅读的时候极其兴奋,因为太出乎我的预料了。

文生的回答太艰涩了,叫人难以理解。

刻骨铭心思念一个人为什么会缩短生命?思念是否就意味着希望,如果意味着希望,那么文生由于思念老婆,求生的欲望恰恰更强烈才合乎情理。那是因为绝望,爱绝对不是不负责任的过家家游戏,每次希望之后是无边的失望,这是世界上最具有残酷性质的惩罚。

也就是说,文生在这种真实的爱中煎熬,彻底被爱异化。所以,文生后来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出狱》中的文生是中国文学作品中被爱折磨,被爱彻底异化的一个经典形象。

这个公理是永恒的,这个世界的暧昧和荒诞满地流淌,到处飘扬着谎言,以爱的名义叙述着貌似纯洁的游戏,对自己的语言负责是一个遥远的童话。如果我们像文生一样,陷入往事中,有可能他真的活不到在狱中的这十五年,这种体验只有他才能体会到,所以,文生醒悟了,说出了我们无法理解的语言:“如果常常想到你,那也活不到这十五年。”

文生和他老婆没有我们道德层面上所指称的背叛,他们在建筑自己生存的基本技巧,那就是学会遗忘!

心在爱在,心不在,爱就不在。

如果我们投入某种所谓全身心的爱,有可能就会被爱所异化。

男人为什么喜欢仙女

我一直惊异于古代文人性幻觉的升华,最经典的要算凡人与仙女的情爱故事,对于这个文本的升华动因,我们习惯于政治性的解释,缺乏精神分析,但我总觉得政治解释八股味道太浓,而且有假惺惺抚摸的感觉。

仙女往往成为美女的替代,我们常说,长得像仙女一样。

仙女过于抽象,到底仙女是什么样?是瓜子脸柳叶眉?还是性感?或者是床上功夫娴熟?因为仙女是性幻想的对象,本身不存在,我们只能用错误的逻辑解答:仙女就是美女。

弗洛伊德认为,兴趣从性部位转向全身状态,这种好奇心理便是艺术性的,弗氏称之为升华作用,就是将部分原欲转化到高级的艺术兴趣上面。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出现的仙女就是这么被升华的。

也就是说仙女是性压抑到性幻想的逻辑结果。

《聊斋》和仙女意象指向是不同的,《聊斋》鬼怪没有经过高度的抽象,但仙女经过了高度抽象。

流传最广的仙女故事就是牛郎织女了,“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出自汉代乐府《迢迢牵牛星》。对于凡人牛郎和仙女织女的恋爱,在东晋时代就开始了国家主义的诠释,东晋的《搜神记》中董永卖身为奴葬父,道逢一妇曰,愿为子妻,后来,织女对董永说,我,天之织女,天帝令我助君偿债耳。这是对孝道的褒扬,含有浓厚的意识形态色彩。

到了后来,王母娘娘的出现,就完成了对封建统治阶级控诉的政治任务。织女始终没有得到精神分析。在牛郎和织女的民间段子里,织女不但能怀孕,还能生孩子,按照这种逻辑,织女同样应该有月经,牛郎和织女应该有正常的性生活,问题是,仙女是怎么性交的?因为仙女不存在,所以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答案。

这个伪问题的前提为什么会那么真实呢?

可以充分证明这是男性而不是女性的性幻想而已。

男人和仙女发生性关系的目的是什么?《搜神记》还记载一个故事,注意,这个故事的主角还是男的。仙女说,我,天上玉女,见遣下嫁……不为君生子,亦无妒忌之性,不害君婚姻之义。遂为夫妇。这里所谓夫妇就是发生性关系,后来,男子结婚后,此仙女依然和该男子发生性关系,夜来晨去,仙女倏忽若飞,来去别人都看不见,只有该男子才能看得见。

这也是典型彰显男人性观念的性幻想,只发生性关系,不负担任何责任,不干扰合法的婚姻,而且别人看不见。

曹植的《洛神赋》是仙女情爱故事一个经典,政治性的解释是曹植政治失意,洛神赋是隐喻君臣大义,这又是过度诠释,忽略精神分析。

还有一说,曹植思念自己的嫂嫂甄洛而作《洛神赋》,这种说法比较可信。甄洛之美名扬天下,原是袁绍的儿媳妇,被曹植的哥哥曹丕抢去当老婆,当时,甄洛24岁,是成熟的少妇,而曹丕19岁,曹植更小,比甄洛小10来岁。据记载,甄洛爱慕曹植的才华。

在曹植25岁的时候,曹操和曹丕征吴,城中留下了曹植和甄洛,这对相差10多岁的叔嫂演绎了一段姐弟恋,开始了非法的性关系。曹植写《洛神赋》时32岁,我推算了一下,甄洛大约是在曹植30岁时死的。曹植和甄洛乱伦是极其隐蔽的,而且曹丕称帝后,曹植和甄洛再次发生性关系的可能性极小极小,对这种性关系的记忆是极其隐蔽的,不可能平白直叙,所以才会有仙女的意向。

虽然曹植的《洛神赋》没有直接的性色彩,但间接的就有浓浓的性意味。

《洛神赋》依然是一个男人性压抑后的性幻想。

有意思的是,仙女总是出现在男性的视野中,极少有描述凡尘女子和仙男的情爱故事,即使有仙男,仙男不是道士就是不近女色的人。由此可以看出,仙女是男性意淫的升华,也是男根权力体系的象征。

在道德层面上,仙女意向说明,男人可以和仙女搞一搞,但女人不行,和神仙也不能乱搞的。

男人进入女儿国之后

当一个身体强壮的男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粉黛成群的女儿国,这个男人会怎样?

这个隐喻我思考了很久,我们可以给这个虚构的现实设置无数个答案,由于这些现实是虚构的,那么任何答案都是不真实的,由于这个虚构是从现实出发的,任何答案都可能是真实的。

这个现实是男权的实践,这个虚构是女儿国在21世纪的绝迹。

好,让我们来探讨一下男人闯入了女儿国到底会怎样?

先定义女儿国,顾名思义,女儿国是无男人的世界。

我们惯常知晓的女儿国其实并不是女儿国,如走婚或者阿注婚,我国的泸沽湖,摩梭人至今生活在以女性为轴心的母系氏族大家庭里,过着男不娶、女不嫁的阿肖走婚生活。

这是古老母系氏族的延续,走婚和人延续的事实说明男人的存在。

如同传说中的亚马逊人,是战神阿瑞斯的后裔,居住在特尔莫冬河两岸,国民全部由女人组成,生性好战。由于没有可以让人直接怀孕的井水,只好买卖男人来生育后代,生下女孩才留下。

如《镜花缘》中的“女儿国”,“男子反穿衣裙,作为妇人,以治内事;女子反穿靴帽,作为男人,以治外事”。

这些记载的都是古老的母系氏族,并不是没有男人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些并不是完整意义上的女儿国。只有完整意义无男人的女儿国才是隐喻的主体。

有没有完整意义上的女儿国?

有,在神话里。神并不因为人类进化而消失,神其实就是虚构的现实。在古典的神话中,有两种风格不同的有关完整女儿国的事件。

我想探讨的就是男人进入这种女儿国之后的隐喻。

现在看看这两个原始的文本:

其一,《西游记》五十三回和五十四回:唐僧见那水清,一时口渴,要八戒到河中舀了碗水喝。八戒也渴了,就一头扎进河里,喝了个痛快。不料半个小时以后,唐僧和八戒的肚子疼了起来。原来,他们喝了子母河的水了。

这是西梁女国,没有男人。女人长到二十岁,就去喝子母河的水,三天后到迎阳馆照胎儿,若照个双影,便能生下一个女孩。当师徒四人到了西梁女国的时候,有首诗是这么描述的:农士工商皆女流,渔樵耕牧尽红妆。娇娥满路呼人种,幼妇盈街接粉郎。西梁女国王看上了唐僧,要求唐僧留下当国王。孙悟空为了不杀人,设计逃离了女儿国。

师徒四人遭遇女儿国后,有几个非同寻常的细节,一、猪八戒说:打发他西去,留我在此招赘,如何;二、唐僧对孙悟空说:但恐女施主招我进去,要行夫妇之礼,我怎肯丧元阳,败坏了佛家德行;走真精,坠落了本教人身;三、女王出来见唐僧说:大唐御弟,还不来占凤乘鸾也?唐僧此时面红耳赤,羞答答不敢抬头。

其二,古典希腊神话中阿耳戈英雄们在雷姆诺斯岛。在雷姆诺斯岛上,发生了一件怪事,妇女们几乎都杀死了岛上的男人,即她们的丈夫,因为她们的丈夫从色雷斯带回了许多外乡女子,爱神阿弗洛狄忒激起了她们的妒火。

伊阿宋率领的阿耳戈英雄去取金羊毛路过这里,伊阿宋按照礼仪,双目注视地上,急步朝女王的宫殿走去。女王以温柔而羞涩的声音说:“异乡人,你们为什么缩在城外呢?雷姆诺斯城里没有男人,你们一点也不用害怕。”船上的英雄们已经听到伊阿宋的解释,因此女人们很容易地说服他们进城并住进她们的家里。伊阿宋直接住在宫里,其他人分住在这里那里,大家都很高兴。只有赫拉克勒斯生来厌恶女色,仍然坚持跟少数几个伙伴留在船上。现在城内家家欢宴,美酒飘香,欢歌笑语,舞影婆娑。

出航的日期一天天地拖延。赫拉克勒斯说,难道你们国家的女人还不够你们享受吗?难道你们是为妻室才到这里的?难道你们想要留在雷姆诺斯像农人一样地过日子吗?你们以为天上的神会取来金羊毛,放在我们脚下吗?我们干脆回去算了。

这样,伊阿宋才率领英雄们离开了这个女儿国。

这是两个很经典的完整女儿国的事件,任何虚构的神话都能在现实中寻找到原型。唐僧师徒和伊阿宋的队伍都是英雄的化身。唐僧和伊阿宋一个是去西天取经,一个是取金羊毛,都有很强的使命感。西梁女国和雷姆诺斯岛女儿国实际上都是母系社会的神话解释。

都是为了使命感抛弃了女儿国的性诱惑。

让这些长途跋涉的男性英雄突然置身于美女如云的女儿国,两种不同的隐喻奇异出现了。

面对性诱惑,唐僧的情感里释放的是典型的宏大抒情模式,我们来看看原著中的细节,唐僧说,但恐女施主招我进去,要行夫妇之礼,我怎肯丧元阳,败坏了佛家德行;走真精,坠落了本教人身。从这里可以看出,唐僧不但对男女之事熟悉,而且男性功能齐全。

女王出来见唐僧说:大唐御弟,还不来占凤乘鸾也?

唐僧此时面红耳赤,羞答答不敢抬头。如果唐僧心不动,为何脸红?唐僧的禁欲色彩非常浓厚,是对集体的臣服和妥协。从唐僧在女儿国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来,这个禁欲的过程是很痛苦的。

伊阿宋和英雄们不是这样,他们和女儿国的女人们同床共枕,寻欢作乐,乐不思蜀。

尽情释放被压抑的东西,这是典型的以自我快感为主的自由主义作风。

饮水怀孕的神话自古就有,《西游记》中说女儿国的子民们喝子母河的水自行怀孕是高尚解释。但雷姆诺斯岛的女儿国没有进行任何道德包装解释,相反,解释极其世俗化,妇女们几乎都杀死了岛上的男人,她们的丈夫从色雷斯带回了许多外乡女子。《西游记》中的女儿国回避性问题,但雷姆诺斯岛解释的时候一点也不回避性嫉妒。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道德观。

太监为什么不会绝种

我们生活的时代没有太监了?未必。

从精神分析层次上讲,我没有在文明时代看到太监文化有绝迹的趋势,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没有那些丢失阳刚之物说话阴阳怪气的太监,并不等于说没有人想当太监,并不等于说没有从事职业宫刑的权威人士。

阉割情结存活于潜意识中,臣服心态和精于奴才的技术积累到一定的时候,就会发生挥刀自宫。

太监大约消失于晚清,生殖器被暴力阉割似乎殇于文明程度,实际上,太监绝迹是权力博弈的一个文化符号,作为实体的太监消失了,但太监文化一直在延续,并形成了根深蒂固的阉割情结。

中国有文字记载的时候,就有太监的描述,比如甲骨文就有关于殷时代阉割的记载,周时代,生殖器被阉割的男人被称为“寺人”,“寺”是象形字,说明用刀割去阳物。

从殷时代记载来看,太监主要是战争中的俘虏,到了后期,不乏有家境贫困的子弟自愿接受阉割。在宫廷中,也就是在权力关系的运作中,宫刑是仅次于死罪的严厉惩罚。

从这里,我们可以找到太监文化的基本逻辑:仇恨-权力-暴力-阉割-臣服-奴才。从这个逻辑上分析,太监绝对不是起源于殷时代,而是人类更早的蛮荒时代,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呢?

搞清这个问题,必须要明白,太监起源的动因到底是什么?

太监起源于仇恨情绪,阳物是权力体系的象征,仇恨导致斗争,战俘被割去了阳物,等于说,在这种权力体系斗争中他们(遭阉割者)处于无条件的从属地位,他们失去了男人的基本特征,不具备权力体系中占主导地位者的性活动,他们选择生存的技术就是臣服和奴才气质,从这个意义上讲,只要人与人斗争,就会发生阉割事件。

太监文化隐匿于潜意识中,男性生殖器是权力斗争的制高点,如何抢占制高点,使用的是暴力,暴力是太监文化的载体。

阉割事件经常发生,这是太监文化的一种延续。

所以一些阳刚之物会遭受阉割,一些热血者最终堕落成愤世嫉俗的流氓,执著生长的锋芒最后成了一堆破稻草,使被阉割者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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